【周叶】普通朋友 11
11.
五花生了一窝小猫之后，三月更加频繁出入叶修的房间，不过也只能站在窝边看猫妈舔那五个小崽，它只要一靠近，五花就搂住小猫对着它哈气，弄得三月不停发出委屈的叫声，还对着叶修喵喵告状。
叶修蹲下身揉三月的脑袋：“我也没办法啊，五花是你老婆，你都没办法搞定我能怎么办？”
三月更加委屈了，干脆趴在猫窝旁，趁着五花不注意才敢伸爪子扒拉一下自己的崽。
叶修搜罗各大论坛网站，最后搞了一份母猫产后食谱出来，按着食谱去商超把食材全部购买回来，最近打算换着花样给五花好好补补。他拎着袋子走到小区门口，又看见那辆B市车牌的奥迪停在小区门口，可能是车牌太好记，叶修一下就认出来是前段时间见过的那辆。
他多看了一眼，就见车窗摇下来，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楼冠宁胳膊撑着车窗看着他：“叶老师。”
叶修并无太大意外，还笑着打声招呼：“好啊，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想你了，过来看看。”这话说得无比自然，好像他们跟情侣似的随时出现在对方面前也不会突兀。
楼冠宁打开车门下来，看见叶修拎着菜回来，问：“现在都自己下厨吗？”
“嗯。”
“我还没尝过叶老师的手艺呢。”
“做给猫吃的，你要尝？”
叶修虽然在笑，但他的语气却没多温和，不欢迎楼冠宁的态度太明显，楼冠宁也不生气，转而换了个话题：“养猫了？你不是喜欢狗的吗？”
“呵，谁规定喜欢狗就不能养猫了。”叶修不想聊下去，直言要回去了，家里猫还等着吃饭。
“嗯，好。”楼冠宁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他也约了人谈合同，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叶修摆摆手和他擦肩而过，楼冠宁问：“连‘再见’都不说？”
叶修轻飘飘回：“再也不要见了。”
楼冠宁笑着摇头，眼看着叶修即将走进小区，他忽然出声：“叶老师，你的口味变化真大，陪那种小孩儿玩养成游戏很有趣？”
叶修的脚步顿住，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是挺有趣的，我当年陪你玩师生游戏，你不是也乐在其中？”
楼冠宁盯着他远走的背影，脸色渐渐阴鹫，紧捏的拳头砸在车门上，骨节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无法转移心中对叶修又爱又恨的情绪。
叶修在厨房把买的鱼处理好炖上锅，又煮了一块鸡胸肉，便靠着料理台发起呆。
楼冠宁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发现叶老师的秘密之后，便对他纠缠起来，粘人得可怕，上课时他从背后抱住叶修，从耳后到脖子印下一串亲吻，“叶老师”“叶老师”喊个不停。
叶修觉得羞耻别扭，让他别再叫自己老师，楼冠宁却摇头，说喜欢喊他叶老师，想让叶修一直当他的老师。
他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明示，却把叶修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理所当然带在身边，去哪儿都会带着，甚至带去见那群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玩具，迫不及待的到处炫耀。
数道探究、轻蔑、打探的视线落在叶修身上，这群少爷都在起哄让楼少介绍介绍，楼冠宁搂着叶修的肩，眉梢眼角都是一股两人关系不纯的暧昧，说出的话却一本正经：“他是我的吉他老师，叶修，叶老师。”
“哦哟！楼少你出来玩还带着老师啊？不怕老师扣你的学分啊哈哈哈！”
“当然不怕了，毕竟叶老师对我很照顾，”楼冠宁捏着叶修的下巴在唇上印下一吻，“对吧，叶老师？”
在轻浮的口哨声中，叶修推开他的脸，眼中是赤裸裸的厌恶。他是喜欢男人，但并不会让这特殊的性向成为把柄，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玩笑，叶修冷笑，他才是猎人，这群富家子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看似狡猾其实还没长大的小狐狸而已。
于是叶修站起来，砸了一个啤酒瓶，尖锐的碎瓶口对着楼冠宁，露出初见时那种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楼少爷，我说过当我的学生要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如果你不记得，我不介意再教教你。”
包间里刚刚还笑闹的几个少爷脸色都变了，叶修的气质太温润干净，他们都以为这是楼冠宁一时新鲜弄上手的一个单纯老师而已，眉眼一团和气，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谁知道居然是一只沉睡的豹子？
楼冠宁的眼中闪烁着惊艳的光芒，他也站起来，恭恭敬敬对叶修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叶修扔掉酒瓶口，跟楼冠宁说不想再教他吉他，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是他的老师。
叶修走了，楼冠宁丢下一群朋友追出来，好言好语和叶修讨饶，让他别生气了。可叶修做决定的事绝不会回头，这段时间已经把他心里那点朦胧的好感全部败光，今后也不想再和楼冠宁这种富家少爷有任何关系。
楼冠宁对叶修一向脾气极好，此刻也快挂不住，他把叶修堵在墙角，接着身高和体格的优势压着强吻，后来被气急的叶修一拳揍到肚子，闷哼一声才消停。
叶修擦掉唇角的口水，冷冷看着他：“你想玩师生游戏，最好换个百依百顺的，我没什么耐心，恕不奉陪。”
两人不欢而散，谁也没想到这一幕被八卦记者尽收眼底，第二天报纸头条便是“楼家少爷夜会神秘男子，墙角激吻旁若无人”，照片角度选的很好，几张照片把叶修的侧脸拍得清清楚楚，一眼便能认出。
叶修从未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被迫出柜，他很清楚家人肯定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将性向藏得极深，却因为楼冠宁而全部暴露在千万道视线之下，就像被人扒光了丢到大街上一样，没有一点可以遮羞的余地。
在楼家股价动荡的同时，叶修的家里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得不在父母悲痛的质问声中麻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父亲气得拿着棍棒把叶修赶出家门之后，便因为血压升高引发一系列并发症送去急救，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那段时间是叶修人生中最寝食难安的一段时光，幸好亲弟弟时不时送来父亲病情好转的消息，还总是宽慰他让他别给自己压力别多想，叶修思考许久，在父亲出院那天买了一张车票，带着仅有的一点积蓄漂去S市。
锅里的鱼汤已经滚了，扑出锅面的汤汁浇在火上，发出嘶嘶声响，叶修回过神，赶紧把火关掉。
他一走五年，曾经发生的那些已经变得淡漠，对楼冠宁不管是喜欢过还是讨厌过都变成回忆里的那块拼图，情节和画面还历历在目，却记不起来当时那些感觉了。
苏沐橙得知五花顺利生产，兴高采烈说自己当干妈了，要去周泽楷家里看小猫，周泽楷沉默半晌拒绝了她，理由大致是小猫刚出生，抵抗力弱，等再大一点再让她去家里。
苏沐橙的语气意味深长：“哦~我是外人嘛，你和叶修是自己人，我懂的。”她的胳膊撑着台面，身体前倾，对着周泽楷眨眨眼，“那下星期我约几个好姐妹搞联谊，你给不给叶修去啊？”
周泽楷当然是不想叶修去的，叶修去了他一个人在家带猫，多寂寞啊。
苏沐橙观察着他的表情，低头抿唇笑了，抬起头时又装什么都没发现，拍拍他的肩：“我当你答应咯，回去跟叶修说一声，下星期五在上次吃饭的那条街见。”
“没……”周泽楷没来得及反驳，苏沐橙已经跑去找小姐妹聊天了，他皱着眉，实在不想做这个传话筒。
两个饲主坐在猫窝边看小奶猫抢奶吃，叶修看中这一窝里的两只，觉得花色很好看，一只是背上乌黑腹部和四只爪子是白的，但每个爪尖都长了几撮灰毛，配着粉色的小爪子很可爱；另一只也是黑白花色，但脸居然开出一个正八，眼睛和三月一样是上吊的猫眼，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老大和老三好看。”周泽楷把排成一排吃奶的猫编了个号，他指出的两只正是叶修看中的那两只。
“这两只就留给苏沐橙和楚云秀好了。”
听他又提到苏沐橙，周泽楷犹豫许久，还是问他想不想去联谊。
叶修托着腮偏头看着他，问：“那你去不去？”
周泽楷摇头：“她没找我。”
“那你想我去吗？”
不想，跟我在家陪猫。周泽楷略感苦恼，这么回答会不会显得太自私和小心眼了？
于是他反问叶修：“你想去吗？”
“想啊。”
一瞬间，周泽楷心里五味陈杂，却又无法反驳。叶修和他一样单身，人家年龄还比他大几岁，家里说不定都催结婚了，有这种认识姑娘的机会想抓紧也很正常，说不定终身大事都能顺利解决。
也许过不久真要自己一个人养猫了。
周泽楷没说话，而是把苏沐橙的电话给他，让他自己联系，叶修还真当着他的面和苏沐橙发起消息，也不知聊了什么，边聊边笑，周泽楷扒着猫窝无精打采逗小猫，时不时扫一眼过去偷偷观察。
“苏沐橙这丫头，居然还有做模特的朋友，人脉挺广的。”叶修把手机拿过来，给周泽楷看照片，“你看看，漂亮吧。”
周泽楷好像就是故意在给叶修找不痛快，给出一个相当直男的评价：“脸还行，胸太小。”
“你喜欢多大的？”叶修的手摸到他的胸口掐了一把，“36E？”
“太大了，”周泽楷用宅男标准回答这个问题，“34C吧。”
“哟，看不出来还这么挑，”叶修把手机拿回来，轻轻摇头，“我无所谓，不在意这些。”
“你在意什么？”
叶修那句“在意性别”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笑道：“当然在意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我了，我又不是你，往那儿一坐什么花花草草都贴过来了。”
周泽楷觉得叶修如果去的话肯定能的，一个男人长相好看还才华横溢，杀伤力可比靠脸吃饭的强。
关键是他还不自知，这种发自内心的谦虚，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周泽楷困了，要回去睡觉，顺便把初七捞着一起带回房间。
他走后，叶修托着腮继续看猫，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整个人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他到底在干什么？真的掰弯周泽楷，后果能承担得了吗？
TBC.
嗯，小楼搞搞弄弄差不多可以下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