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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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请看第一章

《普通朋友》预售发车啦→进群上车

28.

 

雪天路滑，叶修行动不便，但每日的安胎药还是按时来取。这几个月以来，王杰希换着法子给他调理，用的都是些温补的药材，长久吃下来，沉积的药效终于发挥，在这腊月寒冬里，叶修的脸色仍是红扑扑的，一眼瞧去气色极好。

微草堂里没有装火炉，只点了一个火盆，但用的是上好的银骨炭，燃起来无烟也不易熄灭，还加入几味药材添在里面，整个前堂都飘着一股浅浅焦香，闻起来舒心化骨。

天寒地冻，小药童畏寒，屋里还戴着皮帽，要不是那双手要空出来抓药，定是也揣在兜里捂得严严实实。他看见叶修进来，脖子也不缩了脚也不寒了，亲热叫叶大哥，圆乎乎的小个子费力搬张官帽椅来：“叶大哥，你先坐！我帮你去灌个汤婆子！”

叶修今日两手空空，只是出门取药，也懒得让下人备手炉。他想喊住小药童，让他不必麻烦，转头这个小家伙已不见人影，去后屋灌汤婆子去了。

王杰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安胎药出来，递给叶修。碗边一只小碟，装着几颗糖水桃脯。

“这是新制的，用的腊月里的初雪。”

“你今后不做大夫，去开个瓜果铺子也是一门好营生。”叶修喝完苦药，捻起一瓣桃肉尝一口，点头称赞，“味道当真不错，这雪水你应存着，暑天再拿出来解暑。放桃、李、杏，再加些葡萄干、瓜子仁儿，做个冰碗，夏夜捧着看满天星河，岂不美哉？”

王杰希若有所思点头：“主意不错，不过你还在月子里，不宜食用。”

叶修险些笑出声来，他只是随口接一句，王杰希竟这般认真，当真医者父母心，挨着边的都得操一份心。

小药童拿着滚热的汤婆子回来，塞到叶修手里。汤婆子外面贴心包了一层朱红棉布，面上绣的是金蟾戏水，叶修细细一看，似是孩童的肚兜改的。

王杰希脸色有些不好，冷着脸把汤婆子从叶修手里给夺过来，扯掉上面的棉布又还给叶修。塞进柜台里时耳根还微微泛红。

叶修眼珠一转，凑过去低声问：“这是你儿时用的肚兜？”

王杰希低头分草药：“不是。”

小药童盯着少爷瞧，“啊”的惊叫一声，扯着王杰希的袖子：“少爷！我就在里屋随便拿的！爷爷说都能用的，您别怪我。”

王杰希面子更挂不住，把小药童赶去王老爷子那里收药方。

“有什么难为情的，谁不是从光屁股的孩子长到这么大的？”叶修正经道，“我只粗粗掸一眼，便觉得绣工不错，是你娘绣的？”

王杰希摇头：“绣坊，找绣娘定的。”

“哪间绣坊？我也去订几块备着。”

“还早，绣娘也回去忙年了，等开春吧。”王杰希瞄一眼叶修的肚子，他如今怀胎六月，肚子像只吹了气的皮球，圆鼓鼓挂在腹上。肚形是尖的，不出意外是个小公子。不过他对妇科也没什么经验，猜测错了反倒尴尬，便从未提过叶修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微草堂过几日就要歇业，直到年十五才打开门做生意。王杰希把药备好，让他隔天全部拿回去，自己在家煎服。叶修也没法子，总不能去人家家里喝药吧？太不上规矩。

“你歇着，让孩子他爹去弄。”王杰希想起那日匆匆露面的英俊男人，他按着叶修的吩咐回答过后，那男人再也没有来过医馆，也不知和叶修处得怎么样。

叶修笑了笑没说话，那碟桃脯已经给拣光。

王杰希盯着叶修，深知他这个孩子怀得不容易。叶修是上海名门望族里的姨太太，王杰希也是前不久才得知。小药童曾说过的那个故事细细品来也不无道理，他心思活络，先前以为叶修的吩咐是为了防着周家的人来探查，后来发现，他主要防的竟是周泽楷。

“你这是何苦。”王杰希在整理备货的单子，似不经意带一句。

“唐太宗在嫡长子和四子相继被废后，传位给九子李治，也就是高宗。史书记载，太宗看重的是李治温润敦厚、性格良善，继位后定能心系江山社稷，保大唐江山风调雨顺。”

王杰希抬眉扫一眼，等着下文。

“但李治继位后，便排除众议，一意孤行迎娶他的庶母为后。”叶修笑了，手指蘸着碗底那点药汁，在柜面上划动，“唐太宗一生杀伐果决，眼中容不得一粒沙，他在世时若是得知自己心中完善的儿子与后母有染，还会将皇位传给他吗？”

王杰希微微皱眉，叶修笑容温润，点到即止。外面雪停了，天也不早了，他拱手告别，明日再来取药。

叶修走后，王杰希低头，看见柜面上留着一个字，是用苦褐药汁写的一个“杀”。

 

 

除夕家宴，阖家团圆的日子，周泽楷在钱庄宿了十天，晚半天终于回来。

刚进门，便看见艾丽丝正踩着凳子在贴窗花。上身是一件颜色粉嫩的短夹袄，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雏荷，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还坠上几颗滚圆的珍珠，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下身穿着一条湖蓝西式百褶裙，长度能盖过脚踝，裙摆密密麻麻一排海蓝色的水云图；脖子上还系着白丝巾，长发编成松散马尾垂在肩头，斜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正是周泽楷送的那根。

她头一个瞧见周泽楷，对着他甜甜一笑，弯着眉眼，笑容娇艳似花。站在高处半侧着身子，比墙上新挂上的月份牌里的封面女郎还要娇俏明艳。

“快下来，别摔着了。”叶修抬着头，对着艾丽丝招手。艾丽丝也对着他打手势：“叶先生，你快过去！怀着宝宝快去歇歇。”

叶修哭笑不得，让方姨把少奶奶给换下来，大过年摔到哪里不吉利。

除夕之夜周利林差人把亲家一家也给接来，艾丽丝虽说在中国生活几年，但家里还是按着英国的传统方式生活，每年正月也只当是寻常日子。她今日过来，看见周家的佣人忙前忙后出入不停，做年菜、大扫除，挂鞭炮、贴窗花，一股浓浓的年味飘在温暖的屋子里，顿时来了兴致，要一起帮忙，什么规矩身份都给丢到一边。

艾丽丝从凳子上下来，去的方向是门口，叶修这才发现周泽楷回来了，后面跟着江波涛。他的西装肩头挂着雪片，皮大衣挂在臂弯上，眉眼被外面的寒气冻得更冷，从叶修的脸上划过，瞳孔半点影子也没留下。

“你回来啦。”艾丽丝先伸手帮他扫掉肩头的残雪，又想去拿衣服，给周泽楷虚虚让开，自己挂到衣架上。

艾丽丝落落大方，手又收回去，在周泽楷进来之后，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头也贴过去偎着，小女人姿态十足。

周泽楷看了看，也没挣开，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艾丽丝。

艾丽丝打开一瞧，里面放着两串用竹签穿起来的红果，裹着一层糯米纸。她拿起一串，好奇问：“这是什么？”

周泽楷没回答，江波涛替他说：“少奶奶，这是糖葫芦，北平那儿传来的，咱们这儿卖这个的少。”

“我听说过，就是没尝过。”艾丽丝拿着冰糖葫芦，挽住周泽楷的胳膊，踮起脚在脸颊落下一吻：“谢谢。”

周泽楷笑了笑，抬头时对上叶修的视线。叶修挺着肚子，不得不扶着腰站着，还是那副笑容：“可算回来了，掐着饭点，躲了不少活。”那语气不像数落，倒像是调笑。

周泽楷淡淡答一个字：忙。

钱庄直到今日才落下牌子，周泽楷该忙的还没结束，大过年让江波涛把账簿一起扫回去。

江波涛抱着厚厚一摞簿子，跟在后面：“少爷，这些东西留着分给掌柜的弄吧，正月初十是大喜日子——”

他一下闪了舌头，赶紧闭嘴。成亲对周泽楷来说哪里是什么小登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耽误自己也在耽误对方。

周泽楷似是没听见，脚步稳健走在前面。平日里热闹的街巷人烟稀少，街头乌云压顶，只站着一个老汉，一身破烂衣裳，扛着根粗棍，插满红溜溜的糖葫芦串。

周泽楷走过去，老汉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忠厚老实的微笑，对着他拱手：“小少爷，还没回去？”

周泽楷点头，眼睛往冰糖葫芦上飘。他小时候母亲经常给他买糖葫芦，后来是四姐给他买，自打去英国之后，回来人也长大不少，再也没吃过这种孩子喜爱的小零嘴。

前年除夕也是在这条街，叶修从钱庄里出来，领着周泽楷回家过年。当时也是这衣衫褴褛的老汉站在这儿，揣着兜等难得的买卖。周泽楷从旁边走过去，视线就给红溜溜的果子拉过去，几次想拽回来，又瞄上去。

叶修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笑着问他想吃吗？周泽楷摸摸鼻尖，脸已经红了，挣扎许久还是摇头。

而后叶修买了两串，告诉他吃多了牙不好，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

去年冬天周泽楷在老地方主动买两串，一串自己吃，一串喂叶修吃。叶修被他弄得下身都是一片片黏腻的冰糖，有的融化了有的黏在大腿根，耻毛上也沾了碎渣，后//穴还吞着一颗红果。他红着眼睛求周泽楷，难受，快拿出来。周泽楷不肯，又从竹签上取一颗下来绕着ru头滚，还塞一颗到叶修上面的嘴里。叶修在吃，他也在吃。

周泽楷心思一动，下意识伸手去取插在粗竹棍上的冰糖葫芦，老汉赶忙拿两串下来，裹上糯米纸用油纸包上递给小少爷。周泽楷的手僵在半空，又垂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元递给老汉，自顾自走了。

老汉跟着喊“小少爷！只要两文钱！”，江波涛一见，和老汉说小少爷赏他过个好年，天冷了快回去，顺带把那两根糖葫芦也带上。

带回来了吧，不吃也浪费。刚进门艾丽丝就迎过来，周泽楷做个顺水人情，相信她心里一定欢喜。

艾丽丝拿着油纸包跑到叶修面前，剩下那根递过去：“叶先生，这根给你。”

叶修低头看一眼，婉拒了。太甜，伤牙。

TBC.

我好难

这篇真的很用心写的，因为从来没写过民国文，这一块是我很陌生的领域，查资料都是查到头秃，哪怕一个很细微的细节也会找很久，希望能尽量完好的展现。

这篇是宅斗汤底，又加上小妈梗，听起来赤鸡好爽，但基调并不是苏爽打脸内种，所以纠结是必然会有的。我会说是甜文，是因为小周在事业方面OK的，顺风顺水升级，感情方面都是在事业通关之后水到渠成，所以本质上两个人没有最直接的感情矛盾，甜没毛病的啊？？？这是HE，不要再问我他俩能不能在一起了好吗。

真的，不求多少人能喜欢，最起码，看懂了再问好吧。评论区撇开，很少有不理智的，但私信有时候很无语，给我一种，到底是我写的不好还是妹子理解能力不好的灵魂拷问。写的不好，就直接说出来，或者不要看，我还是内句话，不喜欢千万不要强迫自己，也不要污染我。

诶，真是难

补：

我讲了很多遍不喜欢不要看，不喜欢不要看，不喜欢不要看

你叉了也费不了几秒

膈应我还要花时间

累不累

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