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孽海花（民国P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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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请看第一章
31.
天色乌涂涂如同被浓墨渲染，屋子外吹吹打打的喜乐终于落下，月色爬上树梢，曲终人散，公馆里又变得静悄悄。
叶修正和秦叔费力把醉死的周利林给扶上床榻，累得出了一身汗。秦叔见六姨太甚是劳累，便让他歇歇，自己帮老爷换上寝衣。方姨打一盆水进来，叶修缓了片刻，让他们都退下去休息，这里交给他。
他坐在床边，绞一方帕子，给周利林擦脸擦手，盖上被子掖好被角。一切忙好了才把床帏给放下来，让老爷睡个好觉。
帕子扔进水盆里，叶修坐在桌边，自己也累得不行，捏捏肩头捶捶腰，浑身酸痛不自在。
他本来也不想多掺和，按着喜婆的话，早就该回来歇在房里。周泽楷把新媳妇接进来，两人按着礼俗给祖宗上香、给父母上茶，最后拜天地，礼成之后叶修便想回房，又给周利林叫住，让他跟着一起迎客。
叶修身子不便，平时日周利林都颇为体贴，今日不知怎么的执意要他留下。他用喜婆的话推辞，有孕之人不宜多沾喜事，周利林摆手：“无妨，他们在堂屋，我们在外面，撞不见。”
说罢还让人搬张椅子来给六姨太，让叶修坐着歇息，等来人了再起身相迎。
叶修也不知他欲意为何，后来才渐渐明了。今日来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周利林客气恭维一番，来人看见叶修，自是要问上一句，周利林再介绍一番，算是带着叶修把这些官场、生意场上以及道上的人物都认一遍。
凭心而论，叶修是感谢周利林的。周利林有心要扶持周泽楷，也心知周泽楷稍显稚嫩，需要他这个小妈在背后扶持，才带着他去接触这些人脉和关系，今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也方便联络。
于是叶修挺着肚子，起起坐坐多少回，虽然腰早已酸痛，脚也因为长时间垂着水肿成馒头面，但这些来的客人经过这场酒宴，都清楚周家现在谁主内，也记住了这个长相清秀、圆滑有余的叶先生。
筵席一直举行到晚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周利林贪杯不知喝了多少，醉得不省人事，被伺候睡下都没一点清醒的迹象。
此刻公馆里一片静谧，叶修手撑着额，盯着桌上的油灯发呆。闹洞房的时候他也没去，但在楼下听见那股喧闹劲，定是疯得狠了吧？人散了，天也不早了，周泽楷应该在房里挑开娇妻的红盖头，春宵一刻值千金……
想什么呢。叶修捏着眉心，他也是累了，要好好歇息。今晚的安胎药还没来得及喝，等下回房喝了药便睡下，一觉到天亮。
“吱呀”一声，合起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叶修抬头，看见刚刚自己还念着的新郎倌乍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长袍马褂还没换下，不过胸口那朵金花已经除掉，面无表情看着叶修，抬腿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叶修站起来，腰一阵酸痛，忍不住蹙眉。
周泽楷没回答，走到床边将床帏挑开一角，往里面看。叶修猜测他是不放心年事已高的父亲，便说：“你爹喝多了，年纪大了还不自爱，明早醒来准要头疼。不过你放心，没什么事。”
“没醒？”周泽楷侧着头，看不见表情。
“没，那酒好像是西洋的吧？我也不太懂。”叶修答。
周泽楷回头，表情似笑非笑。叶修催他回去：“看过就快回去，让新娘子一个人守着，像什么话。”
周泽楷走过来，也坐在桌边，牢牢盯着叶修。叶修和他的双眼对上，看见里面映着自己的倒影，那眼底的颜色又浅至深逐渐变化，变成一种熟悉的色调。
叶修心里“咯噔”一下，偏开眼去推他的胳膊：“快回去吧。”
如同白天一样，周泽楷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着。他这次贴得近了些，低声说：“你穿这身……很好看。”
“不过是随便找的料子，没闹笑话就不错了。”叶修看似镇定，但是手心已经开始冒出湿汗，周泽楷察觉到了，贴得更近：“你在怕吗？”
他扫一眼合上的床帏：“怕被父亲发现？”
叶修想抽出手，可拽了几下，还是给周泽楷牢牢捏着。他心烦意乱，既恼怒又无奈，只能低声和他商量：“别闹了，大喜日子别弄出差错。”
周泽楷笑了，笑容很淡很浅，轻飘飘的，敷衍般浮在表面上。
“我没当回事。”
“盖头也没揭。”
“你要我娶，我娶了。”周泽楷渐渐贴近，搂住叶修的腰，咬上耳尖低声呢喃，“洞房……是你的事。”
叶修心头一震，感到不可置信。他回头去看周泽楷，还是熟悉的五官和面容，但眉眼里含着的情愫好像变了。不再是那股略带腼腆的羞怯，相反，此时盯着他的眼神像是一只看上猎物的豹子，有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精光。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