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普通朋友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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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叶修到江波涛家里已经过了十二点，最近这个星期都在降温，他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外套拿在手里，见到周泽楷一点都不生疏，把外套递给他，弯着腰在玄关换鞋。
周泽楷愣愣拿着外套，他在叶修没来前的半个小时想了无数种再见到叶修的场景，甚至想象出两人相对无言专靠旁白交流的偶像剧场合，就是没料到叶修跟进自己家门似的，外套往他手里一塞，仿佛他们两人从未分居似的。
叶修见到江波涛，笑着对他点点头，接着便在屋子里寻找橘子的身影，橘子可能被饲主的行为吓到，不知道窝到哪里去了，叶修对着周泽楷伸出手，周泽楷怔了几秒，把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
“我意思是外套给我。”
周泽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巨大的尴尬感袭来，叶修看得好笑，他也没浪费周泽楷主动递过来的手，捏住手掌顺着掌心滑到指尖撸了一把，而后主动从他的臂弯里把外套拿过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哦。江波涛捂住眼，感觉这俩男人的互动他这个直男都没眼看了。
叶修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带着铃铛的玩具小老鼠，在家里到处乱晃，客厅晃了半天橘子也没出来，他又去周泽楷的房间，看见书桌上摊着文件夹，估计周泽楷又在熬夜赶案子了。
原来住在一起时，周泽楷熬夜赶案子最怕猫闹，于是叶修把几只爱叫爱打架的分别关在阳台和房间，把它们完美隔开，等叶修第二天起来看到阳台的猫又被放进来，就知道周泽楷已经做完手头的事了。
不过看江波涛这里的现状，是没可能把猫给安置好，家里乱七八糟的，刚进来时叶修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二战现场，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连初七这个娇贵的布偶猫都睡在纸箱子上，像个落难公主似的。
他弯腰趴在床边，拿着小老鼠乱晃，这次看到一只橘色的小爪子探出来捞一下，叶修把小老鼠拿远一些，小爪子又伸出来一段距离，叶修逐步试探，直到橘子探出半个头，趁其不备将它一把捞起，跟抱小孩儿似的抱在怀里。
橘子忽然被捞起，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挣扎，叶修拎着它脖子上的那块皮说：“橘子，是我，乖乖听话。”
橘子抬头，碧绿的大眼睛盯着叶修眨了眨，渐渐安静下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叶修知道它认出自己，笑了笑，抱着橘子坐在周泽楷的床上给它顺毛。
周泽楷和江波涛站在房门口，看着橘子给叶修盘来盘去，身体软的就跟水做的一样，江波涛还看见叶修捏着橘子的爪子做拍手的动作，挡着嘴和周泽楷低声惊呼：“我靠这猫原来脾气这么好的吗？！为什么抱都不给我抱一下！”
周泽楷无话可说，别说江波涛了，连他都没这种待遇。
叶修安抚得差不多，摸着橘子的脑袋跟它商量“量个体温乖乖听话”，接着招呼周泽楷过来，把橘子塞给他抱好，让他把橘子的前爪一起塞到胳膊里夹住，别被它抓到。
周泽楷照做，叶修提起蓬松的猫尾巴轻轻把温度计给插进去，橘子的后爪动了两下，也立刻给叶修按住，大约一分钟过后，叶修把温度计拿出来，擦擦干净一瞧，果真在发烧。
“可能最近降温感冒了吧，烧的温度不高暂时别吃药，给它多喝水，有空的话煮两块鸡胸肉，”叶修去客厅围观一下猫咪的饮食环境，只见一排猫碗里堆得满满当当，他哭笑不得问，“这你加的啊？”
江波涛心虚举手：“是我。”
“不能加这么多啊，受潮了它们就不吃了，还浪费。”叶修把猫碗里的猫粮全部倒掉，猫碗洗干净重新加到合适的量，顺便把猫用的饮水机也清洗一下，周泽楷一直跟在叶修身后打转，帮着他打下手，两人忙活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几只猫的栖居地给弄干净了。
别人的家叶修也不想多嘴，想劝对方没事多打扫多收拾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叶修只能给周泽楷暗示：“你要注意环境卫生，有空勤打扫，猫窝不整洁也容易生病的。”
周泽楷不停点头，叶修该做的事做完了，看见六只猫还是那么肉嘟嘟的，也放心不少，他知道周泽楷对这些猫肯定是会尽心尽力的，只不过原来一起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他操心，现在自己养了难免手忙脚乱，可能时间长了适应了也就好了，谁养宠物不都是从新手教程开始的吗？
时间不早了，他把外套穿起来准备回去，周泽楷拉住他的胳膊：“叶修，太迟了……”
“没事，打车回去也就二十分钟，到家两点都不到。”
周泽楷摇头，拉着他的胳膊不放手，江波涛也感到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把人家叫过来帮忙，忙完又赶走，这也太不人道了，于是他也出声挽留：“现在太晚了，你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反正也够睡。”
叶修对这个“够睡”表示怀疑，江波涛家里的户型和他租的房子差不多，两室一厅，一人睡一个房间，还有哪儿能睡了。
江波涛把茶几推到一边，拉着沙发底往前用力一抬，坐垫降下去变成沙发床，江波涛拍拍沙发：“这里也能睡。”
叶修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又不是娇滴滴的萌妹子大半夜一个人走夜路害怕遇到打家劫舍的，以前上学时玩到半夜回家的情况多的是，根本不慌，但周泽楷就是不让他走，把他拖到自己房间，推进去：“你睡这里。”
周泽楷执意挽留，叶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走过去手搭到他的肩上：“哎，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会搬走？”
这语气暧昧至极，加上两人之间小于10cm的距离，周泽楷瞬间耳根充血，他哪里能忘，眼前这个男人喜欢他啊！这件事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卡在心里不上不下，正是周泽楷这段时间失常的原因。
“所以你这么执着的留我下来，不怕我夜里偷袭你啊？”叶修的手从周泽楷的头顶滑到耳垂，捏着饱满充血的软肉揉一下，笑道，“你看你害怕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周泽楷给他逼在墙边，他的耳朵给修长漂亮的手揉弄着，连带着脖子一起充血，叶修逗够了，适时收手：“好了别拦着我打车了，你再这么可爱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当你朋友面吻你。”
周泽楷这才注意到偷偷摸摸躲在房间门口偷看的江波涛，被抓现行之后江波涛装作无事发生，一本正经说：“我就是来问问，要不要拿床厚一点的被子。”
“谢谢，我马上回去，家里还有猫要管呢。”
叶修踏出公寓，周泽楷跟出来，说送送他，陪他一起等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漆黑静谧的林荫小道上，叶修感觉上一次和周泽楷并肩同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周泽楷一直对他毫无防备，总是喜欢勾肩搭背粘着自己，时间长了，连叶修都习以为常，几乎快忘却身边这个直男和他抱有的感情不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早点清醒也是一件好事。
“叶修。”
周泽楷忽然叫住他，叶修回头：“嗯？”
“……对不起。”周泽楷低着头，那姿势和表情跟被罚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小学生差不多，叶修说：“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干嘛要道歉。”
“搬走……没和你打招呼，猫也没有，”周泽楷小心翼翼看一眼叶修，又垂下眼眸，“我怕跟你说，我、我——”
“你不好意思走是吧？”叶修耸耸肩，笑得云淡风轻，“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其实分开也好，不容易影响你对我的判断，就是你要辛苦一点了，一个人养六只猫不容易。”
周泽楷摇摇头，以前也基本上算是叶修一个人养那么多猫，叶修能做到的事他也会努力，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委屈猫，否则他还怎么有脸见叶修。
“那就好，不懂的事你可以打电话问我，别感觉不好意思，我没那么矫情的。”
这是实话，叶修本性如此，他随性洒脱，对朋友都不会计较什么，更不要说喜欢的人了，他对周泽楷的容忍度极高，今天接到他的电话，一秒也没犹豫便赶过来，甚至对于他的求助还感到欣慰。
“谢谢。”周泽楷搜肠刮肚，好像除了这两个字，也找不到什么词能表达对叶修这种通达态度的感激之情。
他们走到路口等车，叶修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周泽楷在身边站着，他们偶尔交谈一两句，聊的也是养猫方面的话题，周泽楷想问约会的事，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好几次欲言又止。
叶修一双眼睛很毒，扫一眼便发现周泽楷有事要问，他问周泽楷在纠结什么，周泽楷吞吞吐吐问：“……约会……和谁？”
“我能和谁约会？”叶修感到莫名其妙，“谁没事造我的谣。”
“……”周泽楷已经知道自己没必要再问下去，苏沐橙说的也就是气话而已，多半是想刺激刺激他罢了。
这又是一件让他心情瞬间好转的事，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很奇妙，他原以为因为叶修的表白和他的逃避会让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连朋友都做不了，但叶修来了之后，他猛然发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叶修还是那个叶修，那个什么都能处理好让他彻底安心的叶修。
“周泽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周泽楷抬头，看见叶修的眼睛闪着光，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周泽楷沉默不语，想过，他当然想过。但也仅仅只是有这个苗头便立刻掐断，不敢再去深入想象，如果和叶修在一起的话，就意味着走上一条崎岖坎坷的未知道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也害怕面对家人的压力和责难。
“我是觉得，如果你连想都没想过的话，我也不想再继续掰弯你，你和我不一样，我天生喜欢男人，而你——”叶修抿着唇，他在笑，这笑容落在周泽楷的眼中带着一种求而不得的无可奈何，“我想劝你说要不就别想了吧，但始终说不出口，可能我真的没那么佛，只要有一点可能还是想努力一下。”
“所以你如果确定要拒绝我，真的要趁早，我也可以安心回去做我自己的事，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直到叶修打到车，对他挥挥手说再联系，周泽楷脑子里都还印着那个笑容，唇角微弯着，眼眸还是那么温柔，只不过混进了一些更复杂道不明的东西。
他无精打采开门回家，江波涛打着哈欠问：“送走啦？”
周泽楷点点头，江波涛盯着他转了一圈，表情惊异：“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苦大仇深的，一副快哭的样子。”
“啊？”周泽楷摸摸脸，他现在是这种表情吗？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叶修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和后路，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TBC.
越写越觉得哦，我们修，真是太通透了，我在码这章的时候还在想，修修如果莽一点刚一点，当时趁着小周喝醉推倒直接上，第二天在床上搂着小周抽着烟说“哥会对你负责的”，也许都没后面这些事了
可惜，修修就是这么有分寸有远见有灵性，啊，别说了我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