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普通朋友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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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周泽楷顶着极差的脸色回公司上班，团队里的伙伴纷纷关心老大怎么了，是不是和女神彻底闹掰分手，才会整个人面如菜色形容憔悴。
周泽楷打断他们的猜测，说的确是失恋了，但不是苏沐橙。
众人齐呼，哇，还有谁顶得住老大的美色攻击，是个狠人哦。
周泽楷没吭声，他是对自己下手狠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午休时间，最不应该搭理周泽楷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苏沐橙把奶茶放在他面前，托着腮盯着他：“喝吧，请你的。”
周泽楷正襟危坐，主动承认拒绝叶修了，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要骂就骂吧我什么都受得住什么都无所谓。
苏沐橙昨晚就已经得到情报，她打电话给叶修，乘兴而去丧气而归，叶修让她别对周泽楷发脾气，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而已。
苏沐橙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止不骂他我还要请他喝奶茶，谢谢他不再拖着你了。
她见周泽楷一直坐着不动，主动把吸管拆开插好递过去：“喏，心情不好喝点甜的，就没那么难受了。”
周泽楷拿着奶茶吸一口，丝滑醇香的味道滑入口中，不知怎么的却没想象中那么甜。
“你不生气？”周泽楷问。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自己的选择别人又干涉不了，”苏沐橙托着腮看着他，“上次骂你是因为你逃避的行为让我觉得不负责任，感情问题就是要敞开了说，一直拖着像什么样。既然你已经说清楚了，我也不想对你做的决定指手画脚的，没那么幼稚无聊。”
周泽楷低头沉默，又听苏沐橙说：“不过哦我还是想告诉你，错过他，有可能你这辈子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周泽楷不否认，他当然清楚失去的是什么，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
当晚苏沐橙又杀去叶修家里，这次什么安慰的话都不打算说，就拎着一手饭店打包的菜准备和叶修好好吃一顿，结果叶修哭笑不得说：“你看你又不打招呼，菜买这么多，我今天自己下厨的啊。”
“嗯？不吃外卖啦？”苏沐橙进来看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几道家常菜，叶修点头：“嗯，外卖吃多了败味，今天正好要给五花和飘飘做猫饭，顺带喂自己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猫才愿意下厨，苏沐橙叹气，自己带来的菜不打算浪费，盖子全部打开：“来！加菜！咱们吃顿好的！”
两人边吃边聊，叶修神色平静，大大方方跟苏沐橙描述周泽楷拒绝他的场景，苏沐橙听着听着，又开始眼泪汪汪，想咬手帕，叶修赶紧把抽纸递给她：“怎么又哭了呀，昨天电话里都没哭，还以为你没事呢。”
苏沐橙抽抽噎噎说我也没办法啊我看到你就忍不住啊，你碍着面子不方便哭，就我来帮你哭好了。
叶修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点一支烟翘着腿悠悠抽着，片刻后说：“当时还真有点扛不住，经过几天的沉淀好多了，也没那么不敢想了。”
心思细腻的人感情的神经都会更丰富一些，特别是像叶修这么心思通透的人，感情那根神经真的是不动则以一动就是连着骨头都在痛，所以他一直尽量不去回忆，直到感觉自己差不多能把这股失意合着血一起吞下，才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和苏沐橙和盘托出。
苏沐橙擦着眼泪，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叶修懒洋洋回：“具体没想好，可能会回去吧。”
“回哪里？”
“B市，我家在那里。”
“什么时候走？”
“这也没想好，琴行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完呢。”
他一直在说没想好，苏沐橙捏着纸巾，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想再等等？”
再等等？
“其实我觉得小周是喜欢你的，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的压力和代价他不敢面对，他拒绝你，可我感觉他比你难受多了。”
“嗯，我知道。”叶修点头，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周泽楷的心理变化通过那天的拥抱就能清晰感觉到，横梗在他们之间的这条鸿沟太宽太长，他渡不过来，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看着对岸的叶修失落。
“不能说再等他回头吧，就是——”叶修低头摸着手绳上那只黑曜石小猫，他也说不清还想期待什么，就是心底最深处总觉得放不下而已。
失恋初期，撕心裂肺的阶段，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人的内心瞬间就会被孤独所替代，从而变得愈发感性，每一样充满回忆的物体，都会带来那种无法言喻的纠结和心痛，精神的折磨更胜肉体，把人的意志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江波涛看着知乎，对比一下周泽楷的现状，觉得答主的分析简直太精髓。
周泽楷已经感性到加猫粮时连一个猫碗都能盯着看好久了。
江波涛实在是看不下去，过去推推他的肩：“我来加我来加，等你加好猫都要饿哭了。”
周泽楷让到一边，他刚刚看见陶瓷猫碗磕破一个口子，心里极不舒服。这一套六个猫碗是叶修挑的，当初买回来的时候跟他笑着说每个碗底都画着一条鱼，不知道家里的猫会不会上当，呆呆的去舔小鱼图案。
于是他们两个把猫碗排好，蹲在一旁等着，果真一只、两只……每只过来闻闻空猫碗，都要把脑袋探进去嗅嗅碗底的小鱼图案，特别馋的橘子和大麦甚至舔了好久，笑得叶修支撑不住往后倒，周泽楷眼疾手快从后面伸手接住他，正好落在怀里。
当时抱住叶修时他心无芥蒂，现在想想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就养成这个习惯，在家里只要和叶修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就贴过去胳膊把对方往怀里一带，心无旁骛搂搂抱抱。
江波涛加完猫粮，看见周泽楷继续神游天外，就知道他肯定还沉浸在知乎上所说的“伤痛期幻想和回忆”中，他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别爱人没了精神还弄得失常，那真是亏大发了。他眼珠一转，推着周泽楷去换衣服：“走走走，别老闷在家里，咱们晚上出去玩玩，年轻嘛就是要挥霍青春啊！”
周泽楷不想去，江波涛打定主意捞他出去，根本就不会手软，强行收拾一波，周泽楷这种男神底子在那里，无精打采都有一种颓废美，江波涛直男审美感觉还不错，满意点头，把他给拖出门了。
他先带着周泽楷去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搓一顿，吃饱喝足后打一辆车，酒吧走起！
周泽楷问哪个酒吧，江波涛打个响指，说去那个本市高级豪华堪比天山人间的Lotus！说不定运气好能碰见楚云秀！
“……”周泽楷懒得理他这夸张的修饰，说来说去还是追星重要，带他散心说不定只是附带的。
Lotus Bar的装修较一般酒吧来说的确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还是在周泽楷的接受范围内的，他本身就是学设计出身，这间酒吧的装修风格挺合他的胃口，便选了自己感觉设计最好的吧台位置坐下。
江波涛点一杯鸡尾酒，问周泽楷喝什么，周泽楷脱口而出“啤酒吧”，他不怎么出来玩，洋酒根本喝不惯。
每一间酒吧的灯光都是暧昧昏暗的，美女也是各式各样的，江波涛这个单身狗从不吝啬对美女的称赞，每一个都要指给周泽楷看，周泽楷总不给回应，江波涛回头一看，才发现他正抬头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悬挂的电视屏幕。
电视上正在播放前段时间那场答谢个唱，大家都清楚ELLEN’S乐队和Lotus Bar的老板是同一个，酒吧里经常里放ELLEN’S相关视频也习惯了。演唱会的官摄角度给叶修的镜头不多，也许是因为他不是正式成员想淡化他的影响，但只要切到叶修的镜头，在周泽楷眼中都觉得异常好看，怎么打光都盖不住那种扑面而来的惊艳感。
坐在前面的两个陌生男人也在看屏幕，时不时低语几句，周泽楷原本没注意，但无意间却把那些低语的部分内容收入耳中：
“ELLEN’S找的那个新吉他手，就电视里那个，我看过他在Lotus驻唱，上次酒吧场就有他。”
“我也见过，就在总店。听说他有后台的哦，Lotus两位老板好像都对他有意思，当时有人去问过价，给顾老板一句话堵回来了，不给带出场，谁也别想动他。”
“还有这回事啊？难怪能进ELLEN’S，伺候两位老板也有本事哦，嘿嘿。”
“对嘛，他们圈子都爱玩这个，那吉他手长得又不错，为了艺术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对吧。”
“我靠这还没什么，牺牲大了啊！”
“你激动什么，又轮不到你去牺牲，顾老板对长相可挑了，你想献身人家还看不上呢。”
驻唱？问价？献身？周泽楷怔怔出神，他对此一无所知，叶修从来没有透露过，尽管他也不了解到底什么情况，但相信肯定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也不容许他们用这种语气来对叶修评头论足的。
于是周泽楷狠狠踢一下前面的高脚凳，谈笑风声的平头男人没坐稳差点摔一跤，回头怒视着他：“喂，你干嘛？！”
周泽楷放下啤酒杯，镇定和他对视：“你太吵。”
江波涛看不懂这剧情发展了，怎么回事啊这是，周泽楷这么安分的人怎么会主动挑衅的？！难道失恋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人格吗？！
出门在外和气生财，江波涛拉着周泽楷的胳膊跟平头男人笑着说“喝多了喝多了”，平头男人狠狠瞪一眼周泽楷，把凳子扶好又坐回去喝酒。江波涛忧心忡忡看着周泽楷：“小周，你怎么回事？人家好好喝酒又没得罪你。”
周泽楷胳膊搭在吧台，低着头淡淡说“讲叶修坏话”。
“……”江波涛已经快给逼疯了，这都算什么事啊，上哪儿都能想着叶修，要我说你就别折磨自己了去他楼下求合好不好！
那两个男人估计也觉得吧台晦气，主动换去卡座，现场DJ开始打碟，迷幻灯光下舞池里一个个穿着超短裙的妹子在里面热舞，江波涛看得心痒痒，好想去勾搭漂亮小姐姐，但又不敢放着周泽楷不管，简直太纠结。
周泽楷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些白花花的大长腿，他托着腮专心盯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演唱会，每当镜头给到叶修就会露出会心一笑，江波涛盯着舞池实在是忍不住了，手搭着周泽楷的肩商量：“兄弟，我就去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就坐这儿安静喝酒成不？”
周泽楷一脸迷茫看着他：“你去啊。”他又不是什么好战分子，什么时候都要给人看着了。
江波涛用力点头，欢呼雀跃奔进舞池，周泽楷啤酒喝多了想漱漱口，又点一杯苏打水，吧台只有他一个人坐着，调酒师正在擦酒杯，笑着问这位客人怎么不下去玩玩，周泽楷摇头，抿唇笑而不语。
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安安静静想叶修而已。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