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普通朋友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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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舒可怡每天定时给周泽楷发消息，周泽楷一开始不怎么回，除非是对方问到某些关键问题才会选择性回复一两句，后来她聊到选猫的话题，这是周泽楷比较熟悉的专业范围内，于是问她要买什么，舒可怡说，布偶。
对于一个从未养过猫的新手，周泽楷是不推荐买娇气难养的布偶，他难得愿意给舒可怡分享一下新手养猫心路历程，虽然他的绝大多数经验只截止到把猫送到叶修手里。
舒可怡听多了，对周泽楷的“那个朋友”产生好奇，问：你那个养猫很厉害的朋友，怎么后来没有和你一起养啦？
周泽楷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跟她说还是不要买布偶，买英短好了。
江波涛和舒可欣约好周六下午看新上档的电影，周泽楷本来想在家好好休息，又给江波涛不停撺掇，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去啊去啊”，周泽楷不想去当电灯泡，江波涛面带微笑说：“没事的，三个人的电影，你可以拥有姓名的。”
周泽楷很不情愿，他不想拥有姓名，就想在家里撸撸猫玩玩游戏。
到电影院之后，周泽楷看见舒氏姐妹都在，他斜一眼江波涛：“三个人的电影？”
“四个人不更好嘛，成双成对，”江波涛理直气壮，“你一个我一个，平均分配多美妙。”
“……”周泽楷转身要走，江波涛赶紧拉住他：“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反复无常呢，我前两天看你们聊挺好的，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性进展的时候又停滞不前了？”
“你又打听？”周泽楷都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八卦的。
“我这是关心你！”江波涛拖着他的胳膊往电影院里走，“和美女看电影还推三阻四的，多少人都没这机会好不好！这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舒可怡和姐姐正在聊天，看见周江二人一同走来，眼前一亮，舒可欣附耳悄声说：“我就说他会来的吧，你总抱怨他高冷不爱说话，我看呐他其实是那种慢热类型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舒可疑咬着唇笑露出微笑，对周泽楷挥挥手：“哈罗，又见面啦。”
周泽楷点点头，江波涛去买电影票，推着周泽楷去买饮料爆米花，还让舒可怡一起，怕他一个人拿不过来。
周泽楷默默去排队，舒可怡站在身边，和他聊今天新上的这部电影之前的剧透，如何精彩如何刺激，让人如何激动如何期待。这是一个系列片，周泽楷记得去年上的那部他和叶修一起来看的，叶修对欧美科幻片情有独钟，但对血腥恐怖的场面又有点排斥，因此到某些高能场面他都是把眼睛眯起来，表情异常微妙。
因此周泽楷全程都没怎么看剧情光顾着观察叶修的表情了，出来之后学给他看，在叶修窘迫尴尬的眼神中哈哈大笑。
周泽楷忽然笑出声，舒可怡好奇看着他：“怎么了？”
周泽楷摇头：“没什么。”
进场之后，周泽楷盯着巨大的荧幕，电影片头刚过，就开始神游天外。这也不能怪他，上一部剧情都不怎么记得了这一部也接不上去，前情提要这种东西就跟快进似的，看得人似懂非懂。
开场十分钟，迎来一波喜闻乐见丧尸吃人的小高能，周泽楷面无表情毫无感觉，身旁舒可怡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到肩头上，低声说：“好可怕啊。”
周泽楷胳膊动了动，随手抓一个买爆米花套餐送的布偶塞到她的手里，再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舒可怡看看手中的玩具布偶，再看看目不斜视的周泽楷，尴尬坐直身体继续看电影。
而后再有什么整个电影院尖叫迭起的剧情，舒可怡始终都没有再靠近周泽楷，周泽楷人在电影院心却不知道飞去哪里，稀里糊涂发呆九十分钟，最后从电影院里出来，江波涛和舒可欣走在前面相谈甚欢，他和舒可怡跟在后面双双沉默不语。
“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不了的人？”
周泽楷没回答，舒可怡叹口气，笑容很牵强：“我总感觉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靠近你好难啊。”
周泽楷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听从叶修的话不和他见面，也试着去接触认识新的人开始一段新旅程，不过这个过程太难，潜意识里的抗拒最为致命，所到之处，都有另一个人的回忆。
舒可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谁还没有几个忘不了的前任？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又扬起娇俏笑容：“不过我对自己也挺有信心的，一定能走进你的心里。我的猫已经订好了，下个月去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周泽楷还想找借口拒绝，舒可怡又说：“只是拿猫诶，也不会约你逛街吃饭的，我第一次买猫，怕给人骗了。”
周泽楷犹豫片刻，最终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舒可怡原来想买布偶，后来听从周泽楷的建议，买的一只家养的英短蓝白，小猫长到两个月时，卖家通知她可以去拿猫，她立刻打电话给周泽楷，约好周末一起过去。
江波涛听闻好兄弟居然愿意单独和舒可怡出去，震惊拍手：“开窍了开窍了，兄弟，你终于迈出这关键性的一大步了！”
周泽楷看他一眼没理睬，江波涛还在给他出主意：“你看吧拿过猫之后时间还早，你们是不是可以去吃顿饭？吃过饭你也不好意思就让人家一个人回去是吧，是不是要送一程？然后——”
“没然后了。”周泽楷打断他，语气很干脆冷淡，“只拿猫。”
“……”江波涛拍拍他的肩叹气，“好好好，你高冷你傲娇，谁让你是男神呢。”
周泽楷和舒可怡见面之后，一同去卖家家里拿猫，卖家是个年轻美女，和周泽楷一样家里养了很多猫，只不过都没有绝育专门给它们生养卖小猫，血统纯品相好的两只公猫还经常借出去配种，家里还进一些宠物用品，别人来买猫顺带卖一些出去。
舒可怡挑的这只是那一窝小猫里品相最好的，周泽楷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纯种的英短蓝白，确认无误后，小猫给装进猫包里，卖家看周泽楷长得帅，还送了一包猫咪吃的零食小鱼干。
离开之后，舒可怡捂着嘴偷笑：“看来带你来没错哦，人家还送东西呢。”
周泽楷没搭话，他拎着猫，和舒可怡走到车站，舒可怡又问：“难得有机会，能不能帮我挑一些小猫用的东西？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约到你了。”
都已经出来了，有什么事干脆一次性解决，周泽楷也不想下次再拖拖拉拉被迫给叫出来，于是想了想，点头：“嗯，跟我来。”
他带舒可怡去的是一家规模中等的猫屋，楼下专门卖猫咪用品，国内的进口的，成猫的幼猫的都有，品种齐全价格公道；楼上则是CFA猫舍，专卖纯种幼猫，都挂着血统证书的。
“哇，还有这样的猫屋啊，东西好多啊，这种指甲剪我都没在其他宠物店见过，”舒可怡对这里充满新奇，她拿着一个小篮子，看到什么好的都想买，周泽楷让她别冲动消费，给她推荐了一些物美价廉又实用的东西宠物用品。
“哇就是这里啊！卧槽真的好大啊！你不带我来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东西全，你以后要买什么来这里就行了，别折磨我了。”
“那可不行，你是专家啊，我不找你找谁啊。”
周泽楷怔住，他缓缓回头，看见身后由远及近走来一对青年男女，推着一个小推车，在货架上挑挑拣拣。男人的穿着还是那么简单，很干净清爽的白衬衫牛仔裤，身旁的美女则是一身潮流混搭，原本只有手臂的侧面纹着荆棘玫瑰，现在手腕处又多了一条蛇，像一条青蛇盘在腕间吐信。
“你看，我给Ashely买个小铃铛挂脖子上怎么样？跑起来叮叮当当的，不怕找不到它了。”楚云秀拿着一个小铃铛兴致勃勃问，叶修立刻泼了一盆冷水：“哦，你买吧，刚戴上没两个小时你就会看到这玩意儿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去了。”
“喂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那戴这个小花环呢？”楚云秀又拿起一个粉色的小花圈。
叶修漫不经心回答：“一样的，你就别买这些东西浪费钱了。”
周泽楷侧身站着，目光贪婪盯着叶修，他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鲜活的叶修站在眼前，刚刚听到低沉的声线响起，在放着音乐人声嘈杂的环境里一下就辨认出来，他感到不可置信，生怕自己听错了，回过头果然看见叶修的身影。
他们两人推着小推车边看边挑，步伐极慢，终于，叶修一个抬头，还是看见了几米开外的周泽楷，他也愣住，一旁楚云秀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被自动隔绝，他和周泽楷就站在一片空白的世界里，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周泽楷，买这个项圈怎么样？”舒可怡拉拉周泽楷的衣角，拿着一个可伸缩的项圈递到眼前。
舒可怡出现的瞬间，叶修的眼神变得复杂，再看周泽楷的手里还拎着猫包，是又买了新的猫了吗？
楚云秀也看到他们，心里暗叫不好，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的，偏偏让失恋的两个人遇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等等……旁边那个娇小美女怎么回事？？？小帅哥你可以啊，这边黄花菜还没凉透呢那边就上新菜了啊！
为了防止前任和现任的修罗场，楚云秀拖住叶修的胳膊往另一边拽：“走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啊？”叶修回神，看一眼楚云秀，缓缓点头，“嗯，好。”
接着便和楚云秀推着小车拐到另一条货架，周泽楷想出声喊住叶修，舒可怡又拉住他的胳膊：“我们去那边看看，刚刚看到有买一送一的活动诶。”
周泽楷被她拖着走，在买一送一的促销货柜前依然在发呆，舒可怡眨着大眼睛好奇问：“你怎么啦？一直不说话。”
周泽楷摇头，舒可怡撇撇嘴，又说：“刚刚你站在那边不动，跟中邪似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在看什么？他看到的只有叶修而已。
拐到另一条走道，楚云秀观察着叶修的表情，只见他虽然表情平静，可一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拐住叶修的胳膊，叹气：“好啦别想啦，他都和别人养猫了，你就别纠结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
叶修笑而不语，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上次和周泽楷说开之后就已经设想过这种情况，他会有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新的际遇，从那个节点之后，每一段都是他不会参与的崭新历程。
他脚下的每一条走道都和周泽楷一起走过，再次在这里相遇已经物是人非，各自身边都陪着不同的人，或许可以靠得最近的距离就是隔着货架擦肩而过。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楚云秀赶紧点头，推着小车去结账，跟着叶修一起离开。离开猫屋之后，她还忧心忡忡的，一脸苦大仇深盯着叶修，叶修注意到她的目光，哭笑不得问：“你干嘛啊？这么看着我。”
“我怕你难过啊！”楚云秀勾住他的脖子，“走走走，我带你去吃一家新开的餐厅，保证你会喜欢的！”
“我说累了啊……”
“反正你回去不也要弄饭吗？干脆就在外面吃啦。”
叶修被楚云秀拖去吃西餐，楚云秀像个活宝，施展浑身解数逗他开心，弄得那点伤春悲秋的气氛烟消云散，后来叶修心情不错，两人又去看一场电影，是新上档没多久的科幻片，每年叶修都来给这个系列贡献票房，今年也不例外。
一直到天色擦黑，楚云秀看着叶修进家门才放心回去，门关上之后，吵闹的空气被隔绝在门外，叶修靠着门长出一口气，去厨房倒一杯水之后，便坐在沙发上休息。
一室沉默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这个房子太冰冷，冰冷到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心跳声，他低着头沉思，忽然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黑色手绳扯下，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
黑曜石雕刻的小猫挂件撞在墙上发出脆响，又掉在地上叮叮当当滚动，不知滚到哪个角落。
叶修捂住额，脑海里成片出现的都是周泽楷拎着猫和那个娇小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内心一直强压的酸涩和嫉妒在这一刻全部反噬，气势汹涌将理智一口吞噬殆尽。
他自诩比一般人都要沉稳通透，只不过这致命的情景真正近至眼前，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根本无法释怀。
耳边忽然传来猫叫声，腿上一重，五花两只爪子踩上他的膝盖，探头在闻叶修的脸颊。
叶修伸手去摸五花的小脑袋，渐渐冷静下来，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把五花放在沙发上，又跪在地板上去找那根细细小小的手绳，最后在茶几底下摸索半天才找到，拿起来一看，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小猫碎了一个耳朵，断裂面上布着星星点点的碎屑。
叶修盯着那只小猫，许久之后拿出手机，给弟弟发一条信息。
不一会儿，叶秋的电话打来，大喜过望：“哥，你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叶修轻轻抚摸着小猫挂件凹凸不平的断裂面，低声回答：“大概几天吧……我把这边的东西处理一下，很快就回去。”
TBC.
原来看过一本书，神性是公正、客观且更容易看透本质不易动容的存在，人性则是被七情六欲主宰，无数个矛盾的结合体，每一个神在无法承受的感情面前，都会被拉下神坛，成为众生里的一个凡人
